终章：不灭的希冀？
[少说也要好几班的车，但愿来得及吧，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
疾奔回自己的房间，三下五除二，黑鹰已改穿一套中性的休闲显瘦衣裤装，照着镜，确保没得辨认出性别。
“蓓蓓，拖住院长的事情拜托你了。”
取得门卫的放行许可，黑鹰走至路边的站牌等到电动公车，约莫十分钟，到[及第]站后，下车沿着自己的记忆追寻到及第街。
九点整，且正值都市工作日，步行大街上的人海依旧，黑鹰一路不开声，步调也和匆匆忙忙的上班族没得两样，
[人太多了，一下子要找到芸如——我没有记错！]
一家新开张的[初夏之恋]甜点门店的街边，身穿高脖长袖连衣裙的芸如一人，下蹲位置正是撞破她额头的消防栓，指尖在地表涂画。
“不关你事，我只是缅怀气味和感觉罢了。”
置身于科学院之外，且着女性衣服不好露出本声，长发少年的嗓喉已切换李芷桐少女音，
“真的不能一同分忧解难吗？”
“别废话了，让我安静好不。”
语气调子耳听到是李芷桐，芸如的心绪凌乱，
[我一个人可以在此找回失去的记忆——]
忽然后臀有吃下一股粗暴的腿力，人重心前倾摔倒并再次撞倒消防栓，头皮被擦破约有拇指指甲大小。
“嘿，小妹妹啊，你好眼熟哦。”
芸如认出了醒来第一面遇到的社会青年，大惊失色，但因头顶受钝物撞击的缘故，大脑开始思考不清，身躯有些不稳。
“喂！平胸的女人啊，就你爱管闲事么？连你也支持她这一道？”
其余青年们的视线也投射到扶起芸如的李芷桐。
“怎么，看不顺眼是么？尽管还手咯，打伤了我们，我们会狠狠把你们折磨到天涯海角，让你们永远变成人人喊打的贱货。”
芸如攥紧拳头，李芷桐也未见百合子的踪影。
下一秒，他们如同街头卖艺人一样吆喝，
“来看戏咯！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雅俗的新闻！”
“哦豁，什么衣服都没有、还满口中二科学术语的洋娃娃，勇！”
身后好事的市民也闻声一个个跟了上来，并倒向青年们那边。
芸如感到百口莫辩，身躯往后贴时却发现李芷桐人已是散发披在前方，
“怂了？吼吼！平胸女人原来是疯婆子！”
芸如对李芷桐的做法仅猜想到一半，
即便长发挡住面部，李芷桐也难掩内心的灼焦，
[没料到里外同一德行的人还是存在，或者说他们真是极端——]
一道如雷贯耳的吆喝声掐断眼前围观[罕物]的青年和围观市民，
“哟吼，兄弟们，咱们又失败了，先撤吧。”
“妈的，总是拍得模煳，新手机这么垃圾么？”
“你找人吓退我们，你们赢了，也错了！正义是属于我们的，嘿嘿嘿，再见了贱货！”
带头的男青年朝后作出一个厕纸涂刷臀部的土味动作，便换做有说有笑的普通市民形象走远。
对随后李芷桐掏出的手帕芸如没作回绝，一把抓来往额头的创口上捂。
“拍了一坨什么玩意，又遇到煽动好事的无业青年吗？”
“又不会主动喊人来帮忙，有病的。”
对散去市民的各种怨言，拨开遮眼长发的李芷桐不加理睬。
“咦？这不是芷桐小姐吗？真是有缘啊。”
怒吼如虎将搞事男青年几人驱赶的中年男子，总有与武侠典故常见的粗眉豪汉相仿的高大形象，器宇不凡的板寸头发国字脸，身着凸显肌肉的运动服，一见墨泉少女个子，面色转至大悦。
“原来是萧远大哥？失敬失敬。”
李芷桐也同等笑逐颜开。
被称作萧远的中年男子移目到额头已破皮的芸如，皱起了眉头，
“嗯？有点铁锈味，我看看……芷桐小姐，真幸运，洋娃娃的额头完全皮外伤，我这里恰好还有剩余的[修复贴]。”
已将被羞辱的事抛诸脑后，被男子亲手[修复贴]粘住伤口的芸如，不停间眼向声音来源眨着黑点，
[呃，呃呃，这位大叔叔比黑鸡看去更像好人，还豪爽地让我很难相信啊。]
顷刻，芸如别过头面带埋怨相，
“呀，叔叔身上好大的汗味。”
李芷桐额边垂下黑线三条，眉毛一挑，两指往后狠狠捏了怒意尚存的芸如手臂一把。
“萧远大哥，今日该是你在家休息才对，现在大清早运动了这么久……”
萧远再发出了直爽的笑声，
“休假期间总是宅住被窝哪像男子汉大丈夫的实干作风？看你和身边那位洋娃娃小妹妹空腹而来，不如一起随我去探花街的[聚满阁]茶楼坐一坐？”
李芷桐和芸如无法当场开口回绝——
萧远的耳朵有提起了一次，也即她俩腹部往外传出咕咕叫的瞬间。
......
日本横滨，人山人海依旧的某处游乐场。
全副歌舞伎打扮散步的柳生五左卫门应保安的劝阻，将烟杆系在腰间，
“真遗憾，百合子小朋友的中国之旅还结束呢，北京的[探花街]是她的倒数第二旅游点。”
提到百合子无征兆似的从中学学校逃脱，并在不伤任何一人的情况下乘坐客机安好回到日本。
“能全身回来，百合子小朋友有那么两把刷子了。假使她提供的情报没错的话，现今多出一个姓李的少女碍事，也不是办法，她的身手在我眼里看来也非等闲之流。”
打扮一身暗黑底色与彼岸花印花和服的九十九加贺。
“是百合子小朋友打探到的少女警卫李芷桐？关于她的情报实际上没得到多少，连一张与她相关的有效照片没得，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不会很强，但修为上，正因如此你我都很难预测。”
“说回正题，真的遗憾，提前命令百合子回到欠她[血仇]的地狱当[屠宰工具]，也是不得已。”
“谈一点好事情，相比于二十年前，单单中国，的确是开明得多了，区区那些被推上[国际HIP-HOP-RAP秀]的[全面舞人]，也不见得带来有多恶劣的影响。”
四年前受中国[百花艺术]主办单位邀请以[赤狮丸]的艺人化名去演出中国神话舞台剧的路上，五左卫门除了遇到因让路一事大吵大闹引来执警，未见游街暴动搞事的群体，
“下回我来到我憧憬的中国北京[聚满阁]时，盼望还能看见那里维持盛世一片的光景，还有能索到几个正统的南方美食。”
“那个时候，不管这雄鸡大国实际变得如何，我也会有缘见到让天皇父子色变的[琉璃恶魔]。”
九十九加贺无视五右卫门提及美食后无视形象流口水的模样。
“当下先将游乐场关闭前的最后一天娱乐享尽，不能等到天命爆发时这处变成血墓的那天，好没意思。哎，我想，这处将会埋葬哪些军人和送走哪些国家敌人呢？”
......
探花街，[聚满阁]茶楼二楼的一处密闭房间内。
芸如凝视桌上的南北方各式茶点，一直不做声。
一杯茶下肚，萧远听完李芷桐的事件经过后，骚着后脑勺大笑道，
“原来如此，我差点就当初喊出洋娃娃的名字了哈哈，方才粗鲁性情有冒犯之处请李同志见谅啦。”
芸如不爽地鼓起了小嘴。
房间音乐刚开始换上新的一首，李芷桐往萧远的茶杯添了点生普洱，再行抱拳礼仪道，
“不，萧远大哥，没必要道歉的，现在是我答谢你才对，着实那几个身份不明的青年我们也不好动手，只怕我会误伤其他无辜百姓和被拖入官司泥潭。”
萧远的豪迈表情逐渐放缓。
“熟人一场你我就不用像古代一样拘谨了，芷桐姑娘，无论是虚拟平台还是现实社会，我萧远就看不惯那些是非不分扰乱人民的行为，甭管他们的后台位置多硬势。”
疾速奔腾的古筝琴弦节奏回落，李芷桐将嗓门压到低微，
“只是，萧远大哥，我们离那个时代已经远不可回头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待服务员将一碟百花糕端上来，李芷桐以肘子推了芸如一下，芸如仅意思下地嗯了一声，随即单手托下巴发呆，
“还是芷桐小姐很会为人着想，只是，哪个时代，身在不长眼的战争，哪有不挨刀挨枪的道理？”
萧远思索着，边将点心一个个夹入芸如的碗中，
“芷桐姑娘所指的是时事吗？的确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谈得起，韵癸贤弟口中能守护祖国不被卷入盟苏战争的[奇迹]，照今日国际背景去看是熬不了一年半。”
“有一点我也疑问着，邻国日本的军火需求也是占据了母国的四成以上，私底下购置的两千多轻型坦克真的值那些数百万吨的矿石？”
“芷桐姑娘，利弊层面虽然一眼洞穿，我不懂多少，但我可以肯定，卖方选择的意图我们分析出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咦？”
二人视线投在迟迟不动筷子、一旁呆坐不语的芸如，
“嘿嘿，这位洋娃娃小姑娘一直开口不说话的？”
连眼只是偶尔眨动的芸如，宛若精致却又呆萌的漂亮人偶，
芸如的手臂被李芷桐面带恶意笑容地拧了一下，如同给上了发条似的机械般开口道，
“萧远叔叔，你的手机。”
屏幕亮起，萧远低头望了一眼，背后淌下囧大的一颗汗珠。
“唉嘿，你那位[道尔侦探]上司又在提你偷懒寻乐的事呢。”
李芷桐露出一张恶作剧似的笑容，
芸如半眯眼望着一会，才用筷子夹起碗里一个凉了多时的小笼包塞入口中。
[我只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余地，安静点洗耳恭听不行么？]
李芷桐手指捧起茶杯作出敬酒姿势，
“萧远兄，今日以茶代酒，我李芷桐再次敬你一杯，答谢你的出手相助之恩。”
与萧远碰茶杯后，李芷桐再想夹点入口，却发现桌上已一扫清空，芸如悠闲地叼着牙线。
[今个儿芸如的胃口闹咋回事，是两倍的分量了，平日没见得她如此狼吞虎咽的啊......]
李芷桐后发的黑线垂下，就欲出钱买单，却被萧远看似不太愉悦地甩手拒绝。
“那么，时候不早了，萧远大哥，你我均有要务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
上午十点整，科学院的正门口，李芷桐与萧远握手道别，
“萧远大哥，这一顿着实太破费你了，他日有机会，我再邀请你来科学院做客。”
萧远再次爽朗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都说是熟人一场还那么客气什么，芷桐姑娘，你我有缘再通话联系相见，我也许久没陪咱的韵癸贤弟好好痛饮一番了！”
目视萧远驾驶一部拉风的光轮摩托驶离，切回男性身份的黑鹰垂眉眯眼，轻轻吁了一口气。
[好在萧远大哥也严格守住了我的性别秘密和传令找那几个挑事青年谈话了，刚刚差点被老太婆找机会踢爆我身份，唉……]
黑鹰正回头望一眼芸如，却见她人已走至物理楼楼下。
[喂！我还没和她说和长辈见面的礼貌问题，这孩子......定是找她父亲倾诉什么吧，算了回去休整一会准备明天轮班的任务。]
办公室内。
芸如放下手中端了许久的茶杯，主动与慈韵癸交代了今日从科学院消失的事，站立的姿势和手势很不坦率。
“父亲，我不该擅自走出去，我错了......”
慈韵癸轻轻拉往芸如手腕往沙发面上坐。
“哎？你是问在广场看了什么？我，我......”
即将乱成浆煳的脑袋理顺了思维，芸如抬起头，一五一十告知只身一人在及第街与探花街发生的一切，一直提到与当下疾快时代不符合的一位中年运动服男子，和他豪迈的作风且胸无城府的态度。
慈韵癸的面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是两年前与我结拜共事的萧远兄吗？真是空有他一身比肩职业特种军人的好本事了，如今能当刑事大队长级别的警察为民请命也是值得。”
芸如的樱唇因萧远身份亮明后迟迟不合上——
萧远能轻易替她和长发少年解围，并非单纯气魄体格上和震慑鼠胆的虎啸声喉威慑。
“对不起，我，我还一直对萧远叔叔冷口冷面，连芷桐姐姐的话也不予理睬......”
芸如十指紧攒双膝上的裙袂，
“才第一次见面，芸如，你不认识他倒也正常。”
慈韵癸继续说到。
“萧远老兄在国内的功绩与他的武功修为相反，几乎都在媒体关注的范围之外，在社会上基本没什么知名度，连市民邀请他参选[]也被驳回了。”
芸如已想不出更多的话题。
“嗯......父亲，我想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衣服了。”
没得长久谈话，芸如和慈韵癸草草道别并从办公室离开。
慈韵癸摘下啡色眼镜并往茶壶注入热水。
[前个月的庆典晚会让萧远老兄当值科学院的话，也许会拖延女儿问题发作的时限，但事情已过往了好生一段时日……不如也想想最近如何把萧远老兄挖到科学院看守，当刑警大队长可不是他的长久选择。]
……
跑出些热水器水雾的房间，浴室内。
[好险，我和芷......嗯......做人的尊严也保住了，没中他们的碰瓷伎俩。]
已解下蒙上了污渍的衣服丢至一旁，芸如合上眼唇，脊背由温热的花洒喷淋。
[不得不说萧远叔叔的口直心快是真实的，我却对他怀疑到回科学院......]
仿若心情变得明朗，熄掉开关擦干身子，芸如换上了一套纯白绸面袄裙装。
[真是的，哪怕还是好色的臭黑鸡的身份，在我面前做事风格居然和芷桐姐姐一致的细腻体贴，完全暴露无遗了都......]
步出浴室，望着垃圾篓每天无故多出一片无染的手纸和整洁如新的床面书桌，连投入学习从而忘记收拾的干净衣物也被发现折叠好放置衣橱，连角落也不见有些许灰尘。
[黑鹰，你救过我的命，连你当时的笑容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其实我真的想过恨你吗？……你心里也比我先明白，那些只是我一次次任性的发泄罢了……也难得你和我义父可以包容……]
细味睡梦中秀发被温柔坚毅少女怜抚的感觉，不上一阵，芸如却又缓下了唇角，
[不过，你以性别欺骗伤害我的行为，我需要一个真确的缘由，能不再拖延时间了，找个机会，当面和我解释一通吗？]
......
十一点，[长城]工作室，公共男性更衣室。
[对不起，以李芷桐的身份待见你还不是时候告知原因......说真这个真相，连我自己现在也无法面对。]
换上了已烫整洁的中国风火枪手行动套装，黑鹰深吸一口气，梳理起一头顺滑的低马尾。
[挺想结束和芸如之间空隙大的日子，往后不会在容许这么欢乐了，更多的是面对她昨日露出我在哪处曾经见过的武术。]
[听从邵腾子老师去担任骇客辛苦的说，比起不讨好的军人生涯，对我还是好不少……尽自己所能遏制。]
[要我说芸如搜寻什么，七八成是芸如自己口声提及的[失散记忆]吧，说不定会找到百合子相关的重大线索，我的猜想没乱来，早上对我们无辜挑衅的那几个家伙也是相关芸如的证据之一。]
目视镜后无人，扶正并扣紧有点松垮的轻型防弹衣，黑鹰侧转身，打了上下段刺拳一阵并侧身高抬踢一甩。
[三个月以来，慈院长将消息封锁得很成功，到现在竟然整个街道没人知道芸如的名字，比起今日我陪她一同受的气，值了。还希望多否定我一个错误的想法，百合子收集情报回故国......]
直至出完最后一拳为止，黑鹰收住四肢深吸一口气。
[相信萧远大哥比我更清楚，自己身在的母国还是乐观不了哪里去，会在不久的某一天等待严重爆发[极]之祸事的到来。]
走出更衣室，步向电梯口的中途，被擦身而过的锦绫扫视了一眼，还得到换取中肯的态度。
“你这小子的品味还是改不了不协调的无厘头，这款也不例外，但这么穿着你倒是很有上古神话的流浪剑侠形象。”
听到那些没得鄙夷的语气，内心正溢起些得意，然而黑鹰又回想不得不领取张岳麟交代的军事武术特训任务一事，发紫的额头冷汗不断，正张着倒三角嘴巴。
[被萧远得知我力气远不及芸如的事情会很尬吧——]
却见他认识的项目组长等前往会议室的步伐匆匆，见状回至正常脸型的黑鹰提起唇角。
[嗯？我没猜错，最近也没重大会议，那么似乎科学院来了新人。]
搭乘电梯一路尾随他们，去掉面庞上的药水胶布，黑鹰收住脚步，仰望被清洁机器人擦拭干净的[接待室]牌匾。
接待室内，沙发上坐着带些东方特征的欧洲人士面孔[来客]，左边是穿着蛙绿色连帽外套长裤套装的少年，右边则英伦风校服并挺着大得略微犯规双峰的姣甜少女，二人手中攒着目测是证书的物件。
[嗯？声音有点耳熟，不，别急着。]
黑鹰闭眼提嘴，双手抱头依墙而立。
[原来如此，院长所说的填充空缺问题就是这个，也是最直接替代我和芸如维护科学院安全的。]
[大概，不同于二十年前的那段世界全面性黑色日子——]
“太客气了，金雀花兄妹，我们非常欢迎您们，把这里当做家便是。”
听完一口正统英式的英语，黑鹰撑大双眼，嘴巴老张。
[什么？这，这不正是皇家科学总部千金难求的金雀花家族少年天才科学家，爱德华*约克*金雀花和他的妹妹助手？]
摸了一把喉结，黑鹰垂眉叹气，
[好事是好事，不过我没有头绪去接待爱德华唉……当初不是因为暴露弱点翻车的话那还容易，唉……算了，我还是服从院长的安排吧——]
“李同志，跟我来一下。”
二人步至[生物分析实验室]里内。
黑鹰目视测评数值的颜色已转至浅红。
“嗯？郭瑜前辈，对比三天前，芸如的精神数据有大变动？”
郭瑜调出芸如的档案里，[潜在危险]的指数评测翻了两番。
“依靠她在工作上间歇性喜怒无常的种种迹象来看，芸如小姑娘不像是天生妄想症的人，除了校友聚会那一次，更早受过的刺激也假不了。”
“郭瑜前辈，芸如异于平日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大家也见惯了——”
“很遗憾，不只是嘴上刻薄冰冷那么简单。”
郭瑜再动手往程式输入指令，点开纳米机器人的摄像记录。
视频里头，清明节当天的深夜三点，空旷的广场唯独身穿暗紫哥特装的芸如一人，挂于苍白面庞的戾气深度高于过往，杵立在一处未得牌匾被围起来的废弃金属区域。
“放我出去，听见没有？你们这些人想把我紧闭到何时哟？”
双手拉扯了数次，芸如却见大门动不得，小马褂的口袋不见有钥匙，忽然捏牢五指一拳往门槛柱子砸下去，
“哼，等着瞧，我的愤怒便是你们的挫骨扬灰，下回没那么简单了。”
再抬起脚穿的靴子瞪了一下，
沿路离去，芸如左手捂胸喘气，破皮的右拳背不停淌血染在迎风前扬裙身，躲藏于的白猫[吉蒂]终究不敢靠近她一步，
而被拳头狠狠击中的门槛柱子，凹进了一口不浅的拳洞。
郭瑜摁停视频，
“冰冷言行上还是同一人没错，但她的想法和行为，依照我的私人[五行]系统推算，有可能开始倒向你我和她自己厌恶的反面了。如果有空，建议你还是去看一下她为好。”
黑鹰默默点了头并转身离开实验室。
预防被轻易察觉，就在金雀花兄妹走入电梯，黑鹰不动声色忍住气息地潜入房间，趁芸如在浴室的期间，便移步至书桌，弯下腰，翻阅芸如近期设计的废弃军备图，观察到绘制的机甲配色，使用的血红与暗灰主色调频率愈来愈多，军备名称的字眼更像混入了如同骨殖的墨水。
[这么说……我担心芸如的精神理疗会因此提了日程，迟早得害了她……]
长发少年抬起紫黑眼瞳仰视上空，五指狠狠地捏牢。
[希望芸如的精神分裂状态，是错的。]
回正头，身穿白稠裙装的芸如立身在眼前，挑起双眉，两手叉腰俯视自己。
“黑鹰，你怎么又来？我的废稿干嘛又要看？”
不料芸如沐浴更衣之快，一时不知所措，黑鹰眯着一对月牙并露出倒三角的笑嘴。
“啊，哈，劳资，想和你学画画。”
单手扶额，芸如叹了一口气，回到桌椅并坐下，
“连找个借口和你的鸡翅膀一样都是菜，算了我懒得和你吵，没事了你就出去吧，别再打扰我了。”
“嗯……”
黑鹰面露姣美的微笑，立身转至门口，越腰墨泉迎向扬起。
[呼……还是我过度忧虑了，芸如她自己也在努力抑制着呢，院长他们发现了也不会拆穿罢……]
电动门板紧紧合并，[砰咚砰咚]的心跳逐渐平缓后，芸如猫身从垃圾篓取出被她自己揉成一团丢弃的工程纸，骨殖色调的涂装，与及凭空可嗅出的腥甜气味。
[我的风格怎么变成那种……这不是我所要的啊，完全是那个[镜子]的自己奢求的。]
樱唇老张迟迟合住不能，芸如回顾当时投入到不把外界的事物放在眼里。
“算了，我到底还是忽悠不过他的眼睛，不，那段噩梦我也有见到衣服等同他的神秘人。”
两眼合拢，十指相扣搭胸，芸如回顾种种关乎在几近废墟一片环境里，源自看似日本的神秘惨败军队朝[自己]开火报复的噩梦场景。
可近两次惊醒之前，落入包围圈且自身的[不明能力]殆尽时，总是于烈火中逐渐出现、并用身躯挡住自己免除再次遭遇攻击的，是一位身着几近上古时代却有相符于当代科技铠甲装的长发少年侠士。
“没错……身形，余光的眼神，连动举也真像他……不求他可以永久守护我，至少，我相信他会一路守住我的秘密和芷桐姐姐的那句话……”
-e.n.d-
（第一卷完）
